[原创] 傻婆娘_情感文苑_府谷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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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2/10/20 12:10:19
来自：陕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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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早，原打算到学里食堂再吃饭，可妻子也就早早起来了，才刚刚六点嘛，她硬要给我做饭，“不行不行，今儿早吃我的——”

       无法，只好傻等着。不一会儿，一碗面条端来了，欢腾着热气，绿的油菜，红的柿子，黄的蛋，白的面条，美看，美吃，我一边吹凉，一边吸溜，妻子在一旁看我吃饭。

       “香吗？”

       “不香！”其实很香，说“香”，我嫌肉麻。

       她也没怎么在意，随即话匣子开了，在我一只耳畔唧唧喳喳，气息热烘烘的呼到我脸上。说的自然是她的“十”字绣。她说邻家婆娘的比她的好看，人家绣的是“红楼十八女”，她很羡慕人家那长辫子。

       “红楼？你知道《红楼梦》？”我吃惊的问。

       “听人说哇——”

       “你的要好上一千倍，‘庄稼看到人家的好，娃娃看到自家的好，’你的是庄稼，还是娃娃？”我一本正经的说，傻婆娘“咯咯”地笑起来。

       一碗热饭吃完了，总算没有烫起燎泡。我忙忙的走了，回头看见窗框里装饰着一张脸，假装严肃冷漠……“她整天一个人在家也够寂寞的……”我边走边想。

       每每赶着回家，总能看到妻埋头刺绣的样子，对我的到来似乎无知无觉。我望着她的后脑勺，辫子刚刚搭肩，鸭蛋脸还像小姑娘一般圆润饱满，双肩微微起伏。她那么专注，完全融化在创造的欢乐里。

       她提笔描画的样子很笨拙，很滑稽，像一年级的孩子涂抹“aoe”的样儿。可是，一旦拈起花针，她就完全是一个老练的舞蹈家，游针走线，优美，潇洒，顺着手势似乎飘出一串串音符，彩线听话的跟着蹿跃、起舞。

       有时，忽然直起腰，扎手舞脚伸个懒腰，“依依呀呀，”动静很大。

“我说，我说，傻子，你就不能斯文点吗？你这简直就是消化小米饭、南瓜汤的肠子在作怪呀！……”傻婆娘眼睛笑着，拳头却捣在我肩上。

“你不能再用点劲儿吗？我那儿正痒痒呢……”傻婆娘可是笑软了，手指着我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
完了，她就摆出一个僵硬的造型，点点背，“捣捣！捣捣！”我就给她捶背。我有意捣得紧一阵，慢一阵，让她难受，我有时真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。

       她绣的是“八骏图”，“五骏”已经成型，和画上的不差什么，仿佛呼之欲出。

       我说：“你不烦？……嗨，嗨，你不能把你自己也绣到里面去么？坐在马背上……”婆娘“咯咯”地笑。

       我忽然发现我的妻子很俊的，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，双眼皮很柔和，为什么不能入画？我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马背上英俊的牧马女。我盯着她看，她也异样的盯着我，“怎咧？怎咧？”

       怎咧？我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妻子，可是我没有说出来。

       前一向8台重播《燕子李三》——此剧热播的时候她还在农村老家种地，很少能看电视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《燕子李三》——她指着云馨问：“这个是谁？”当她得知那是林芳兵时，她盯着我，睁大眼睛，“就是那个在电脑上和你说话的林芳兵？”（其实并没有说话，她是把评论往来说成“说话”了。）她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光彩照人的银幕形象和她丈夫的博友联系起来。哈，这个傻婆娘。

       以后，我一喊“‘燕子’开了！”她就赶紧丢下“十”字绣，坐过来了。她的欣赏水平还真不低，对武打不太感兴趣，倒是很在意那些生活化的细节。其中有一个细节是这样的——

       云馨接过徒弟递来的一个果子，一口咬下去，她正要做苦脸的时候，弟子问：“好吃吗？”她马上收起苦脸，点头道：“好吃！好吃！”害得那弟子也咬一口，随即现出一脸苦相，二人大笑。

       这时傻婆娘也“咯咯’笑起来，她就凭她笨笨的直觉抓到了人性的闪光。我也就凭她的笑，永远记住了这些细节。我始终坚信：《燕子李三》是最好武打片之一，那里面有真实的生活，有足以让人记住的性格，“打”反倒成作料了。

       看到云馨削发为尼那一节，她可动了真情了。表演者似乎神色平静，只是静静地流下两行清泪……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，一动不动的看，妻脸色很难看，眼睛晶晶发亮……她给林芳兵抓住了，也从此迷上了——这个傻婆娘。

       后来看《唐明皇》的时候，是她来提醒我，喊道：“林芳兵开了——”看来她还没有记住“唐明皇”这名号。

——这个傻婆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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